“这是哪儿？”我站在人行道上，望向远处的被拉起的密封线。
从刚才出了那栋建筑为止，神谷就一直带着我在市中心乱窜，虽然我个人不介意在这么一个大城市里游玩，不过身边带个这么火烧眉毛说话语调让人不爽的人，我也是很郁闷的。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我在这一路上必须听他讲述什么只有中二病患者才会说出口的那些天方夜谭的东西，这让我非常恼火。
不过好在，他在这个街角停止了步伐，指示我靠在汽车上，应该是已经到达他的目的地了吧？
“你不知道么？今天早晨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枪击案，虽然死者身份没有被公开，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当然，是通过非官方途径……”
“死的人是谁？”我问道。
“南日本的商业巨头——长本小次郎……他似乎对人工智能心存芥蒂，所以……我感觉。”
长木小次郎在南日本的商业界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如果说是实力的话，也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如果说是被刺杀的话……虽然有很多种可能，我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坏最坏的那种可能性。
“朽木集团……”我说完，偏起头看了看身边的车窗，偶然发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的身影，我感觉很奇怪，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当我走到车尾，再向那边望去时，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顺着这方向调查，找到了一条情报，朽木集团似乎在清除那些反对发展人工智能的障碍，他们派出不少‘清洁员’，我恰好抓住了其中一位的蛛丝马迹……直到今天，这是我的最后一条线索。”神谷望了望警戒线外层层围堵的警车和围观的人群，“不过看样子，现场肯定是进不了了……也许还有什么别的方式调查……到现在，我只抓住了这一条线索……”
“在这路上你感觉我们被跟踪了么？”我依旧盯着街角，就像能将那一面厚实的墙壁盯穿一样。
“没有……”神谷将手放在自己腰后的枪上，“你什么意思？”
“哈……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我笑了笑，向着街对面走去，在走到街角处后，用余光瞥了一眼墙那边，那边是一片黑暗，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我想多了吧。
☆＊☆＊☆＊☆＊☆＊☆＊☆＊☆＊☆
“哥哥！”她一边跑一边向佐佐木挥着手，最后一下扑进佐佐木禾的怀里。“哥哥，真的好想你啊，你去哪儿了？”
“咳咳……你不该去的地方。”佐佐木松开她抱着自己的双手。
“啊，舞会么？”
“什什什……”佐佐木禾吓了一跳，自己明明注意到不要残留自己衣服上的烟味了，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这就是人工智能的恐怖之处么？
“哼哼，果真是这样啊！”她退后了几步，将肩上的包拿下来，“哥哥有没有碰到美女并且搭讪呢？”
“有到是有……不过并没有搭讪啦！”佐佐木禾苦笑道，“喂喂喂！有话好好说！”
她拎起包就准备砸向佐佐木，佐佐木慌忙退后了几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保证我不会再干！”
“再干什么啊？”
“看起来哥哥还是不知道错！”
“知道知道！我保证我不会再干！”
“这就好~”她把包重新放在自己的肩上，“那，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啊啊……什么？你的人？”
“不要让我说的这么直白啦！我会害羞的！”
“你害羞个什么劲啊！我现在一头雾水，你都在说些什么啊！”佐佐木禾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有关情报我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得到现场拜访一下了……”
“是！哥哥！”她像军人一样行了一个礼，“不过啊……现场是哪里啊？”
“你没有看到么！真是笨蛋，明明在电话里嘱托你要时刻盯着那个人的网站了！”佐佐木禾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头，“那个人最近刚发出了一组图片，没有什么尸体，仅仅就是几个街区的图片……我感觉这应该表示着什么……如果他这么喜欢记录自己的罪行的话，这应该是他的下一个案发现场。”
“哥哥的解释未免有些牵强了吧？”她尴尬的笑了笑，“哪里有这样毫无逻辑的推理啊……”
“可是我们还有其他线索么？”
“没有……”她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态度让佐佐木心又软了起来。
“嘛……总之，我们顺着查下去总会有收获的，我刚才的语气有点强硬了……很抱歉。”佐佐木禾说着，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啊，你的包里装着的是什么啊？”
“这个么？”她又用双手捧起自己跨在肩上的包，“你要不要看看？”
“啊……”佐佐木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还是算了吧，我就默认这里面装的是笔记本电脑吧……”
“嘛。哥哥迟早会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的。”她笑着说道，“我想哥哥已经查清楚那几张照片是从哪里照的了吧？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吧？不过哥哥可要小心呦！”
“你也要……”佐佐木想起了那天在自己面前被爆头的那个男人，硬是把后面的“要小心”三个字咽回了喉咙里，“跟着我啊……”
“当然要跟着哥哥啦！哥哥的安危要由妹妹来保护！”她笑着说道。
（还是算了吧……）
佐佐木禾想到。
（我爱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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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对面街的墙壁上，望着从我身边经过的人群，一边思考一边等待着在对面咖啡馆里询问今天的事件的神谷出来。
人工智能……佐佐木禾所谓的妹妹也属于这一范畴吧？
我摇了摇头。
不过所谓的人工智能，也许也分着等次的吧。有人格和无人格……大概也存在着天壤之别吧。看佐佐木禾的样子，他对自己的研究……哦不，他的妹妹也是蛮信任的，应该不会有像神谷说的那种事情发生吧。
神谷推开玻璃门，走到街道上，向两边望了望，确认没有车之后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久等了。”
这家伙实在太过小心了吧……要是我被盯上的话，肯定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我才不想因为逃亡而扰了生活的乐趣呢。
“没什么有用的证词，这件事情基本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个男人站在路边想减速准备拐弯的车辆连开了6枪，长本和司机当场死亡，之后那个行凶者就从小路逃走了……十分钟之后，警车封锁开来了这里……”神谷向事发现场的路段瞥了一眼，“行动很迅速，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杀手？”
“也许是那里的特工也说不定……这一点我不敢肯定。”神谷叹了口气，“就像原先的我们……”
“不要提原先的事情了。”我打断了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想办法混进警察厅找找有关案件的资料吧……这件事我也挺擅长的，如果不出什么差错，弹道报告也可以一并拿到，如果能证明……”神谷向左右看了看，“如果能证明这件事情是朽木集团在幕后操控的话，我们只有铤而走险这一条途径，毕竟他们可以谨慎到不留任何痕迹。”
“很难缠的对手，那我们应该动身了……”我向四周围望了一眼，一瞬间发现了一个在楼顶上的亮光。
“狙击！”我喊道，将神谷一把推开，猛然间，我的胸口一阵刺痛，像这种被子弹贯穿的感觉，使我感觉异常的熟悉。我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睛的余光瞥见几个人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的画面，人们争先恐后的逃命，就像是逃离狼的追捕一样……
胸口就像撕裂般的疼痛，强烈的疼痛也许将神经麻痹了，我的手臂感觉软绵绵的无力，就连移动的力气也做不到。
“速……水……”
在我耳边回荡的是神谷的声音，但我的脑袋倒在冰凉的地上，没有力气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就像慢动作回放一样变的沉重，本来只是两个字声音被拖得很长很长。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我望着已经变得灰暗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喘一口胸口的疼痛感都会加剧，但是，一旦我停止呼吸，我生存的“实感”就会像时间一样流逝……
夜晚快到了……
我的心里突然闪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我最害怕的黑暗就要到了。
“靠……在……车……上……”
神谷的声音就像是那种在电视上奇葩的配音一样，不像是从常人的声带中发出来的。
我的脑海里盘旋着那句话，“靠在车上”……
对啊……
狙击不可能停止……
我要寻找隐蔽物……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墙壁就被来复枪的子弹抛出一个大洞。
“跑……”我从脆弱颤抖的声带中挤出这一个字，随后向后一厘米一厘米的滑动着我沉重的身体，胸前的衣服被血所润湿，每移动一点，伤口就像被大火吞噬一般炽痛无比。
我想，子弹大概穿过了我的肺部吧。
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枪声。
并不是来复枪，因为被狙击的那枪基本没有什么声响，大概是装了消音器吧……
那就是神谷在开枪……
“跑……”
我终于靠在了身边的车身上，看着靠在小道墙壁上的神谷，再次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字。
神谷咬了咬牙，“对不起……”。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他向小道的深处跑去。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艰难地呼吸着。
就这样结束了……太草率了……我还没有享受到真正的乐趣呢……
活着的乐趣……
我艰难地将手背到身后，用手无力地向外拽自己的手枪，一点一点的，我的背感觉到了手枪在一点一点的向外滑动，随着一声尖利地碎裂声，玻璃的碎片在我的身边洒裂开来，狙击依旧没有结束。
我将手枪打开保险，上膛……平时相当简单的工作到了现在却困难无比。
慢慢的举起手，对着自己身后的位置扣动扳机。
一次又一次的扣动扳机……我没有丝毫的把握会打到那边房顶上的人，但是起码，要拖住点时间……警方的人依旧在那边的街上，今天早晨发生的案件也许能救我一命……
我的耳边响起了手枪空膛的击打声，我的手无力的打在冰冷的地上，我头顶上上方的天空已经基本被夜幕所笼罩了。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枪响。
一连串的枪声突然从那边的路段传出来。
“我说过啦哥哥，你总会看到我包里的东西……”那个女孩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儿正依靠着车作为屏障向我这边移动。那个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枪，持续不停地对房顶上的狙击手发动攻击。
要打到什么的大概不太可能，不过起码可以扰乱狙击手。
那个男孩儿离我越来越近，我才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庞。
“速水，速水你撑住啊……”佐佐木用一只手用力按住我的伤口，另一只手托起我靠在车身上的头。
佐佐木禾么……
她的妹妹也来了……
不过警察为什么……
未免有些迟了……
人工智能么？
人工智能……
袭击，号码，事件……
图书馆……
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这些词汇，在我昏迷之前，我的脑袋里起码要活动起来。
当我将这些词汇按一个合理的方式串联起来时，就像是珍珠项链一样串联起来时，我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这也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
如果按这种方法解释的话，佐佐木禾现在……
我放下手中的手枪，慢慢的举起自己的手，左手的指尖指向了站在车后更换弹夹的她。
“离她远点……离她……危险……”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吐出了这句话。
说出真相之后，我能看到的光明的空间渐渐缩小，最后，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最不喜欢的黑夜终于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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